大鲸刘国义的奇幻世界
(文 / 胡天遥)
艺术的魅力或许就在于艺术家无尽的想象力和创造力。
接触刘国义的人对他印象最深的,除了高大孔武的身材优势之外,恐怕就是他喜欢津津乐道的两件事,都是些儿时和年轻时候的记忆。
一是他小时候遇到的“鬼婆婆”,很多“怕鬼”的朋友都被他吓着了。
二是他竟能用鼻子嗅出野外蛇的位置,并亲手抓捕上万条蛇,这也让许多畏蛇之人瞠目结舌。
或许正是这些“灵异”经历,让他天赋秉异?
这是个“艺高胆大”的奇特之人,明明可以靠脸吃饭,却偏偏仗着才华混迹艺术圈。
然而,内心对自由的渴望与现实的重重羁绊,使他早已失去往年在三里屯为人画肖像时,那种单纯对金钱追求所带来的快感。他在短暂的迷茫与痛苦中挣扎之后,转而进入自己的内心,与久违的元神契合、私语。
他无力于现实,无奈于现状,就将自己全部的精神与灵魂,寄托于儿时奇幻的世界。在那里,他创造了一个想像的王国。在那里,他释放了全部的自由和对未来的憧憬。
尽管这只是一位艺术家对残酷现实的一种逃避,却不失理解为另一种反抗,对体制与宗教的不屑一顾。
中国历来就不缺乏人才、天才、鬼才......无论什么才,一遇到“专制”通通变成奴才。这不仅是文化艺术的悲哀,更是整个民族灵魂体系的崩塌。
刘国义“幸运”地回避了体制教育的污染,以纯洁的“童贞”回归内心深处,寻找到自己内心深处生发出来的艺术灵魂。
他是从克里姆特母体中孕育出来的中西方文化交合的新生命体,是生命意义上的灵魂合体。它保留了母体文化基因的高贵气质,又遗传着父系血脉中华神传文化的神奇力量。
这些气质与力量,又在达利式的幻想中,插上了隐形的翅膀,使他飞越与穿梭在梦幻与现实之间。进入到宏大的宇宙和细胞的微观世界,进入到海洋与绚丽的生灵世界。
这些还仅仅是表像,我甚至有理由相信刘国义的灵魂,早已跨越了我们现有的三维世界,进入了一个奇幻而充满灵异的平行宇宙空间。
他每天沉醉在自我内心世界的冥想中,甚至于大白天睁着眼,也能被自己眼前浮现的奇异景像所陶醉,那是他内心深处滋长出来的渴望与对美好生活的深情呼唤。
细胞的裂变与量子的纠缠,汇集成绚丽多姿的海洋生命,又似另一个空间中独立生命灵魂体。
与毕加索拆分物象重组不同之处在于,刘国义是将灵幻世界的元素重构成新的艺术形象,构建成具有较高识别性的超现实表现主义风范。并以“幻想诗”的韵律,实现了从后现代到“生命绘画”的当代跨越。
刘国义遨游在他幻想的、绚丽的、梦幻海洋世界里,像一条大鲸鱼自由欢歌,喷射出夺目的水柱,直抵灿烂和充满无限可能的平行宇宙。
刘国义绘画艺术探幽
(文 / 申维 )
地球上的生命来自海洋,来自遥远的生命大爆炸。一条大鲸在深海产下无数的籽,在幽蓝的世界,粉红色的小屋里营造欢乐的家庭。在大鲸人刘国义的画室里,满壁的画布上重复呈现出这种记忆,仿佛与这个文明纪元无关,属于上个纪元的文明。他的画对我产生视觉冲击力和哑谜,像《山海经》和"河图洛书"皆归哑然无语,或有某种顿悟。
如何从画布肌理和色块间的挤压,去探幽画家的内心世界,对于任何一个评价者都是一种冒险。他们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主观臆断的陷阱。
我从刘国义的成长背景和绘画历程,把他们归纳入伯格森的直觉主义。他生于安徽淮南,中原大地,在家乡如同地下挖出的煤炭,普通平常,但又记忆着上亿年前生命的演化,动植物炭化的过程。他一米九的个头,骨骼粗大,蒲扇般的巨掌,力大无穷。我称他大鲸人,强大的生命力在画布前,在视觉语言上形成本能的生命力的冲动。他的非学院背景,从三里屯酒吧广场画人物肖像起步,这种野路子使他的画笔很难受到束缚。他更多地随着自已心境在操控画笔和油彩。他绘画和克里姆特有某种殊途同归,相似的技法使得人们误以为他在模仿克里姆特。即使如此,他也是中国的克里姆特。他们在表达内容有天壤之别。草率的观赏者往往忽略了他所表达绘画内容,并没真正走进画中。
神秘主义与一切宗教相关,伴随着人类历史的脚步。画家童年奇特的经历,看到异相,淮南乡村的捕获蛇人,中原大地的历史与魔幻,注定了他是一个神秘主义者。他是画布上的加西亚马尔克斯,把亚马逊森林里的原始部落搬进深海,蓝色梦幻家园,讲述最初生命的欢乐,生育和繁殖。
刘国义与众多的神秘主义者有着很大的区分,虽然他们同属于神秘主义者。别人多数呈现对死亡的恐惧,潘神的迷宫,末世审判。而他是生育繁殖,细胞分裂,欢乐家园。别人色彩灰暗,多以冷色调,造型模糊,轮廓线杂乱。而占据他画面中心是大块暖色,以冷色平衡关系,造型多以细胞,或鱼籽,鱼眼为主,线条清晰,画面明亮温暖。他早期大量素描作品是灰暗的,他的明亮与他后期信基督教相关。他每个周末去教堂,赞美上帝对世界的创造,选择喜乐的人生。这些使他成为一个用信仰去解决未知的画家,一个因信称义的人。
众多读解刘国义绘画的评论家从梦幻入手,认为他的作品源自梦幻,试图从弗洛伊德和荣格那里找到线索。而我认为刘国义的画就是魔幻现实主义。任何文化现象和文化作品都不可能脱离世界文化历史的范畴,只能是发展和延续。他所表达的内容是中国乡土的变形。小镇人物,妖艳村妇,乡村水塘,动物生育,植物生长……刘国义用他的大手掌作出了乾坤大挪移。他的画笔如女巫魔法棍,把生育和繁植放大到细胞,把乡村人物和池塘里的生命搬进大海。他的脚步穿行權木丛,在画面中变成缠绕的丝线。他剔除了魔性,留下幻境,用蓝色,粉红色幻境写乡土,走出自已的道路。
艺术是人类的梦幻。刘国义躺在乡村栅栏前草垛上睡着了,在半梦半醒之间,他营造出一个温暖的乡村。
你看你身后——刘国义画评
(文 / 山居士)
长得很高的人看你的时候,可能是连同你身后的人一起看的;如果他看到你头顶百会穴冒出点什么,我也毫不意外。这是我置身刘国义工作室时的感觉。
刘国义工作室
最新科学的发展,似乎证明着一个灵异世界的存在,它平行于我们正常生活的世界,而常被天赋异禀或曾 陷绝境者领受。事实上,他正来自一个特殊“阶级”家庭,生活曾十分困顿。他做过很多种工作努力体面地生活,一直很喜欢画画却没有条件接受专业训练。他讲述的灵异经历,长时间困扰他的奇幻梦境,与其说是平行世界的真实显现,不如说是一个被加害心灵的自我慰藉,否则他那高大的肉身如何能保持善意?——这并非试图否定平行世界,而只是揣测它的另一种复杂形式。任何艺术家都应当情愿接受一个灵异世界,以供敏锐的内心经受正常生活的碾压之后保持尊严。这份尊严,对于宏观世界是十分必要的,能像柱础一样令秩序免于崩塌。善会凝结更多的善,绝不随意祝福。
十余年前,他厌倦了之前所做的,回到他最喜欢的绘画。冥冥中他喜欢毕加索的立体主义绘画、克里姆特 碎片式抽象块面,以及达利的超现实主义,并以此入手,在第一阶段通过努力的专研思考、深化完成了对造型、构图 、块面叠加和色彩关系的研究,调适着现代绘画方式与内心经验的密合度,他喜欢大师们的作品,但是他不是模仿,依然是原生态;第二阶段则对当代艺术中流行 的风格化有所探讨,通过圈状细线对之前着力的空间、造型、块面、边缘进行转换、消解,灵异世界的因 素开始出现;到现在的第三阶段,回返严厉的内心处境,放弃正常生活的一切景观。从毕加索到克里姆特 ,本来就隐含着超现实绘画的无限可能,不规则块面的赋形能力,加上局部素描化色彩处理对空间的解构 和转换,正可以最大限度贴近灵异世界的象征图景。这是他非常成熟的个人风格,显示了很高的对语言和 对象的平衡能力。它可以算是对达利、马格利特、德尔沃们的超现实主义的一种发展,也比方力钧的那种 超现实绘画更具可扩展性,整体上更丰富,也富于更复杂的象征性。基于经验的艺术,必定是独特的。
但是,这片土地上不配有更严厉的艺术,因为那需要更文明的环境、更优雅的生态,而不是吃相难看的现 实。在他工作室看到有表现主义意味的两张小画,扑面的森然,简直触目惊心。这与他大多数的第三阶段 作品都不同,后者更隐秘,温和,是他跟这个世界的和解,跟灵异经验的和解,也是跟他个人史的和解 。其实荒诞的正常生活中人们对灵异的喜好,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。